墨綠色年代　夢想醃製工廠

01

有時候想
一雙不懂女紅的手能
做什麼
捕捉毛線裡糾結的淡粉色空氣
一針針織就夢境的長度
並且以綿密詩句嵌進所有寂寞早晨
岸上拍打著月光道別的身影
沒說出來的話一圈一圈纏繞
整齊排列成山部落裡秘密的圖騰
也許
都只在背地裡
親密地貼緊你的頸項那樣
悄悄的訴說悄悄的
又不說了
多麼形而上，一條沈默的圍巾
有時候想
一條沈默的圍巾能做什麼
也許就那樣愛你以終老



02
那麼一本詩集呢？
等在葉慈年老的微弱火光底下
暖暖一盞
舊日煥然的容顏
像山靄間逐層闔上眼摺的秋意
一抹開合斑斕的夾蝶翅翼
一抹緋紅的山頁
喚你入沈沈夢的谷底
自眼前繁密星子間探尋
隨著肉身一起鬆弛的詩句
散逸著、凌亂錯位著
帶著微燻
擺晃成風中旋舞的枯葉

那絕對不是因為一本詩集
有時候想
不說的話都破碎地聚攏成
暖暖一盞
舊日的容顏
卻一輩子都不讓你瞧見


03
一頁日記好了。
方便保存
也許長長的一生只要記下這一頁就夠了
以筆尖挲摩著紙面
勾勒
唯一的溫柔我所能對你


04
其實是捨不得
起司蛋糕在舌尖融化
午夜時分一吋一吋綿密的對話
獸飢餓地擣碎些許夢事
背影發酵膨脹竟逐漸淹沒
那雪般灑滿焦黃色表面的囈語
佐著咖啡因
酸甜而漫長的旅途跫音
澀澀地回甘

渣滓
碎落些杯底
碎落些夢裡
悄悄凝聚在緊閉的眼角
逆流向心室
捨不得為你停止

搏動著的
是那些沈澱在老去以後的詩句



2008.June